“老头子,”老伴瞧着他调侃道,“想不到你还对我实行‘坚壁清野’呀!”“别烦我好不好!”他吼了起来……
接着登门的,也不是儿子媳妇们,而是离了休的大校。板着张脸,如同是来讨债的。“鸽房钥匙呢?”“在这儿……”大校从少将手中一把抓去钥匙,跨出屋子,气冲冲地打开了鸽房的门,将鸽子们往外赶。
“哎,你这干什么?有话好说嘛!”
“干什么?不再受剥削啦!觉悟了!我也……他娘的造反有理!造反到底!……”当兵的,官至“统领”,大抵都爱骂娘。正如知识分子,被逼急眼了,大抵都会从口中迸出一句:“士可杀不可辱!”“究竟怎么回事?谁剥削你了?我?……”“你剥削我,我认了!是你当年那好公务员!他转手把咱们辛辛苦苦饲养的鸽子卖给国际饭店,从中渔利的是大头!三七开也罢,他应该讲明了!国际饭店离这儿才几站路,往那儿卖还需要他吗?我那三小子就在国际饭店……”
他愣得像个十足的大傻瓜。“飞哇,飞哇,他娘的,你们都飞哇!……”竹竿驱打鸽子。然而,那些被剪了翅膀的,那些采取填塞式方法喂得肥嘟嘟的鸽子,那些当年立过军功的军鸽的后代,却分明地飞不起来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