奥利弗的父亲一脚套了一个蓝色塑料袋,用橡皮筋固定在脚踝上。
“你要袋子吗?”他说,“我还有几个。”
“要干什么?”
“保护鞋子。”
奥利弗看了一眼脚上的运动鞋,破旧得脚趾都要从帆布里戳出来了。于是他说,用不着塑料袋。
“我们走吧?”父亲说。
“走?”奥利弗感到自己难以跟上父亲的思维,“为什么?去哪儿?”
“当然是去种树啊。我已经搞好清单了,还有地图。”父亲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收据,还有两团纸。他把纸摊开,仔细查看,随后重新揣进口袋里,没让奥利弗看上一眼。
“你说什么清单,爸?什么地图?”
“就是我种树的清单。”
“你不打算种在后院吗?”
“老天,当然不。”父亲的反应很夸张,仿佛这件事显而易见,根本不需要说。
奥利弗看了一眼手表。七点了,他有点担心小萨。“要花很长时间吗?我得回去了……”
他父亲似乎没听见,拿着铁锹和一袋水走了出去。他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走向门口,脚上的塑料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。
来到外面,奥利弗打开后座车门让父亲坐进去,随后把铁锹和塑料袋放进了后备厢。莫非父亲想把树送给朋友?这可能是礼物?可是为什么呢?如果是礼物,他还需要带铁锹,往脚上系两个塑料袋吗?父亲从来没提过朋友或是礼物,也没提过究竟要去哪儿。与此同时,父亲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——车上是什么味道?奥利弗说可能是山羊的味道,他父亲说:“你用车子运山羊?”奥利弗说,这事说来话长。他喜欢用宾尼用过的说辞,感觉就像短暂地牵了她的手。